季羡林重返哥廷根的散文原文(精选10篇)

《重返哥廷根》季羡林散文

       《重返哥廷根》季羡林散文

       《重返哥廷根》是由季羡林著作的一部书籍,本书以二战结束为北京创作,35年后再谒83岁高龄的瓦尔德施米特恩师,相见如梦。后来作感人至深的名文《重返哥廷根》。下面为大家分享季羡林散文《重返哥廷根》,希望大家会喜欢这篇散文。

       创作背景

       1945年10月,二战终结不久,即匆匆束装上道,经瑞士东归,“宛如一场春梦,十年就飞过去了”。离开哥廷根35年后的1980年,季羡林率中国社会科学代表团重访哥市,再谒83岁高龄的瓦尔德施米特恩师,相见如梦。后来作感人至深的名文《重返哥廷根》。

       原文

       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经过了三十五年的漫长岁月,我又回到这个离开祖国几万里的小城里来了。

       我坐在从汉堡到哥廷根的火车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难道是一个梦吗?我频频问着自己。这当然是非常可笑的,这毕竟就是事实。我脑海里印象历乱,面影纷呈。过去三十多年来没有想到的人,想到了;过去三十多年来没有想到的事,想到了。我那一些尊敬的老师,他们的笑容又呈现在我眼前。

       我那像母亲一般的女房东,她那慈祥的面容也呈现在我眼前。那个宛宛婴婴的女孩子伊尔穆嘉德,也在我眼前活动起来。那窄窄的街道,街道两旁的铺子,城东小山的密林,密林深处的小咖啡馆,黄叶丛中的小鹿,甚至冬末春初时分从白雪中钻出来的白色小花雪钟,还有很多别的东西,都一齐争先恐后地呈现到我眼前来。一霎时,影像纷乱,我心里也像开了锅似地激烈地动荡起来了。

       火车停,我飞也似地跳了下去,踏上了哥廷根的土地。忽然有一首诗涌现出来: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怎么会涌现这样一首诗呢?我一时有点茫然、懵然。但又立刻意识到,这一座只有十来万人的异域小城,在我的心灵深处,早已成为我的短文《海棠花》里描绘的那海棠花依然威严地站在那里。我忽然回忆起当年的冬天,日暮天阴,雪光照眼,我扶着我的吐火罗文和吠陀语老师西克教授,慢慢地走过十里行街。心里面感到凄清,但又感到温暖。回到祖国以后,每当下雪的时候,我便想到这一位像祖父一般的老人。回首前尘,已经有四十多年了。

       我也没有忘记当年几乎每一个礼拜天都到的席勒草坪。它就在小山下面,是进山必由之路。当年我常同中国学生或者德国学生,在席勒草坪散步之后,就沿着弯曲的山径走上山去,曾登上俾思麦塔,俯瞰哥廷根全城;曾在小咖啡馆里流连忘返;曾在大森林中茅亭下躲避暴雨;曾在深秋时分惊走觅食的小鹿,听它们脚踏落叶一路窸窸窣窣地逃走。甜蜜的回忆是写也写不完的,今天我又来到这里。碧草如旧,亭榭犹新。但是当年年轻的我已颓然一翁,而旧日游侣早已荡若云烟,有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有的远走高飞,到地球的另一半去了。此情此景,人非木石,能不感慨万端吗?

       我在上面讲到江山如旧,人物全非。幸而还没有真正地全非。几十年来我昼思梦想最希望还能见到的人,最希望他们还能活着的人,我的“博士父亲”,瓦尔德施米特教授和夫人居然还都健在。教授已经是八十三岁高龄,夫人比他寿更高,是八十六岁。一别三十五年,今天重又会面,真有相见疑梦之感。老教授夫妇显然非常激动,我心里也如波涛翻滚,一时说不出话来。我们围坐在不太亮的电灯光下,杜甫的名句一下子涌上我的心头:

       人生不相见,

       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

       共此灯烛光。

       四十五年前我初到哥廷根我们初次见面,以及以后长达十年相处的情景,历历展现在眼前。那十年是剧烈动荡的十年,中间插上了一个2:季羡林重返哥廷根的散文原文

       季羡林重返哥廷根的散文原文

       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经过了三十五年的漫长岁月,我又回到这个离开祖国几万里的小城里来了。

       我坐在从汉堡到哥廷根的火车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难道是一个梦吗?我频频问着自己。这当然是非常可笑的,这毕竟就是事实。我脑海里印象历乱,面影纷呈,过去三十多年来没有想到的人,想到了;过去三十多年来没有想到的事,想到了。我那一些尊敬的老师,他们的笑容又呈现在我眼前。

       我那像母亲一般的女房东,她那慈祥的面容也呈现在我眼前,那个宛宛婴婴的女孩子伊尔穆嘉德,也在我眼前活动起来。那窄窄的街道,街道两旁的铺子,城东小山的密林,密林深处的小咖啡馆,黄叶丛中的小鹿,甚至冬末春初时分从白雪中钻出来的白色小花雪钟,还有很多别的东西,都一齐争先恐后地呈现到我眼前来,一霎时,影像纷乱,我心里也像开了锅似地激烈地动荡起来了。

       火车停,我飞也似地跳了下去,踏上了哥廷根的土地。忽然有一首诗涌现出来: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怎么会涌现这样一首诗呢?我一时有点茫然、懵然。但又立刻意识到,这一座只有十来万人的异域小城,在我的心灵深处,早已成为我的短文《海棠花》里描绘的那海棠花依然威严地站在那里。我忽然回忆起当年的冬天,日暮天阴,雪光照眼,我扶着我的吐火罗文和吠陀语老师西克教授,慢慢地走过十里行街。心里面感到凄清,但又感到温暖。回到祖国以后,每当下雪的时候,我便想到这一位像祖父一般的老人。回首前尘,已经有四十多年了。

       我也没有忘记当年几乎每一个礼拜天都到的席勒草坪,它就在小山下面,是进山必由之路。当年我常同中国学生或者德国学生,在席勒草坪散步之后,就沿着弯曲的山径走上山去。曾登上俾思麦塔,俯瞰哥廷根全城。曾在小咖啡馆里流连忘返;曾在大森林中茅亭下躲避暴雨;曾在深秋时分惊走觅食的小鹿,听它们脚踏落叶一路窸窸窣窣地逃走。甜蜜的回忆是写也写不完的,今天我又来到这里。碧草如旧,亭榭犹新。但是当年年轻的我已颓然一翁,而旧日游侣早已荡若云烟,有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有的远走高飞,到地球的另一半去了。此情此景,人非木石,能不感慨万端吗?

       我在上面讲到江山如旧,人物全非。幸而还没有真正地全非。几十年来我昼思梦想最希望还能见到的人,最希望他们还能活着的人,我的“博士父亲”,瓦尔德施米特教授和夫人居然还都健在,教授已经是八十三岁高龄,夫人比他寿更高,是八十六岁。一别三十五年,今天重又会面,真有相见疑梦之感。老教授夫妇显然非常激动,我心里也如波涛翻滚,一时说不出话来。我们围坐在不太亮的电灯光下,杜甫的名句一下子涌上我的心头:

       人生不相见,

       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

       共此灯烛光。

       四十五年前我初到哥廷根我们初次见面,以及以后长达十年相处的情景,历历展现在眼前。那十年是剧烈动荡的十年,中间插上了一个3:季羡林作品《重返哥廷根》原文

       季羡林作品《重返哥廷根》原文

       【创作背景】

       1945年10月,二战终结不久,即匆匆束装上道,经瑞士东归,“宛如一场春梦,十年就飞过去了”。离开哥廷根35年后的1980年,季羡林率中国社会科学代表团重访哥市,再谒83岁高龄的瓦尔德施米特恩师,相见如梦。后来作感人至深的名文《重返哥廷根》。

       【原文】

       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经过了三十五年的漫长岁月,我又回到这个离开祖国几万里的小城来了。

       我坐在从汉堡到哥廷根的火车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难道是一个梦吗?我频频问着自己。这当然是非常可笑的,这毕竟就是事实。我脑海里印象历乱,面影纷呈。过去三十多年来没有想到的人,想到了;过去三十多年来没有想到的事,想到了。我那一些尊敬的老师,他们的笑容又呈现在我眼前。我那像母亲一般的女房东,她那慈祥的面容也呈现在我眼前。那个宛宛婴婴的女孩子伊尔穆嘉德,也在我眼前活动起来。那窄窄的街道、街道两旁的铺子、城东小山的密林、密林深处的小咖啡馆、黄叶丛中的小鹿,甚至冬末春初时分从白雪中钻出来的白色小花雪钟,还有很多别的东西,都一齐争先恐后地呈现到我眼前来。一霎时,影像纷乱,我心里也像开了锅似的激烈地动荡起来了。

       火车一停,我飞也似的跳了下去,踏上了哥廷根的土地。忽然有一首诗涌现出来: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鬃毛衰。

       儿童相看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怎么会涌现这样一首诗呢?我一时有点茫然、懵然。但又立刻意识到,这一座只有十来万人的异域小城,在我的心灵深处,早已成为我的短文《海棠花》里描绘的那海棠花依然威严地站在那里。我忽然回忆起当年的冬天,日暮天阴,雪光照眼,我扶着我的吐火罗文和吠陀语老师西克教授,慢慢地走过十里长街。心里面感到凄清,但又感到温暖。回到祖国以后,每当下雪的时候,我便想到这一位像祖父一般的老人。回首前尘,已经有四十多年了。

       我也没有忘记当年几乎每一个礼拜天都到的席勒草坪。它就在小山下面,是进山必由之路。当年我常同中国学生或德国学生,在席勒草坪散步之后,就沿着弯曲的山径走上山去。曾在俾斯麦塔,俯瞰哥廷根全城;曾在小咖啡馆里流连忘返;曾在木森林中茅亭下躲避暴雨;曾在深秋时分惊走觅食的小鹿,听它们脚踏落叶一路窸窸率率地逃走。甜蜜的回忆是写也写不完的。今天我又来到这里,碧草如旧,亭榭犹新。但是当年年轻的我已颓然一翁,而旧日游侣早已荡若云烟,有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有的远走高飞,到地球的另一半去了。此情此景,人非木石,能不感慨万端吗?

       我在上面讲到江山如旧,人物全非。幸而还没有真正的全非。几十年来我昼思梦想最希望还能见到的人,最希望他们还能活着的人,我的“博士父亲”,瓦尔德施米特教授和夫人居然还都健在。教授已经是八十三岁高龄,夫人比他寿更高,是八十六岁。一别三十五年,今天重又会面,真有相见翻疑梦之感。老教授夫妇显然非常激动,我心里也如波涛翻滚,一时说不出话来。我们围坐在不太亮的电灯光下,杜甫的名句一下子涌上我的心头:

       人生不相见,

       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

       共此灯烛光。

       四十五年前我初到哥廷根我们初次见面,以及以后长达十年相处的情景,历历展现在眼前。那十年是剧烈动荡的十年,中是插上了一个4:季羡《重返哥廷根》散文

       季羡《重返哥廷根》散文

       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经过了三十五年的漫长岁月,我又回到这个离开祖国几万里的小城来了。

       我坐在从汉堡到哥廷根的火车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难道是一个梦吗?我频频问着自己。这当然是非常可笑的,这毕竟就是事实。我脑海里印象历乱,面影纷呈。过去三十多年来没有想到的人,想到了;过去三十多年来没有想到的事,想到了。我那一些尊敬的老师,他们的笑容又呈现在我眼前。我那像母亲一般的女房东,她那慈祥的面容也呈现在我眼前。那个宛宛婴婴的女孩子伊尔穆嘉德,也在我眼前活动起来。那窄窄的街道、街道两旁的铺子、城东小山的密林、密林深处的小咖啡馆、黄叶丛中的小鹿,甚至冬末春初时分从白雪中钻出来的白色小花雪钟,还有很多别的东西,都一齐争先恐后地呈现到我眼前来。一霎时,影像纷乱,我心里也像开了锅似的激烈地动荡起来了。

       火车一停,我飞也似的跳了下去,踏上了哥廷根的土地。忽然有一首诗涌现出来: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鬃毛衰。

       儿童相看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怎么会涌现这样一首诗呢?我一时有点茫然、懵然。但又立刻意识到,这一座只有十来万人的异域小城,在我的心灵深处,早已成为我的短文《海棠花》里描绘的那海棠花依然威严地站在那里。我忽然回忆起当年的冬天,日暮天阴,雪光照眼,我扶着我的吐火罗文和吠陀语老师西克教授,慢慢地走过十里长街。心里面感到凄清,但又感到温暖。回到祖国以后,每当下雪的时候,我便想到这一位像祖父一般的老人。回首前尘,已经有四十多年了。

       我也没有忘记当年几乎每一个礼拜天都到的席勒草坪。它就在小山下面,是进山必由之路。当年我常同中国学生或德国学生,在席勒草坪散步之后,就沿着弯曲的山径走上山去。曾在俾斯麦塔,俯瞰哥廷根全城;曾在小咖啡馆里流连忘返;曾在木森林中茅亭下躲避暴雨;曾在深秋时分惊走觅食的小鹿,听它们脚踏落叶一路窸窸率率地逃走。甜蜜的回忆是写也写不完的`。今天我又来到这里,碧草如旧,亭榭犹新。但是当年年轻的我已颓然一翁,而旧日游侣早已荡若云烟,有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有的远走高飞,到地球的另一半去了。此情此景,人非木石,能不感慨万端吗?

       我在上面讲到江山如旧,人物全非。幸而还没有真正的全非。几十年来我昼思梦想最希望还能见到的人,最希望他们还能活着的人,我的“博士父亲”,瓦尔德施米特教授和夫人居然还都健在。教授已经是八十三岁高龄,夫人比他寿更高,是八十六岁。一别三十五年,今天重又会面,真有相见翻疑梦之感。老教授夫妇显然非常激动,我心里也如波涛翻滚,一时说不出话来。我们围坐在不太亮的电灯光下,杜甫的名句一下子涌上我的心头:

       人生不相见,

       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

       共此灯烛光。

       四十五年前我初到哥廷根我们初次见面,以及以后长达十年相处的情景,历历展现在眼前。那十年是剧烈动荡的十年,中是插上了一个5:哥廷根大学历史相关内容

       一.哥廷根大学历史相关内容

       1734年时为英国国王及汉诺威大公的乔治二世决定委派其重臣冯·明希豪森在哥廷根创办一所大学,旨在弘扬欧洲启蒙时代学术自由的理念,哥廷根大学(又译为哥丁根大学或格丁根大学)也因此一开欧洲大学学术自由之风气。大学创办之初,即设有神学、法学、哲学、医学四大经典学科,尤以自然科学和法学为重。

       整个18世纪,哥廷根大学因其极为自由的科学探索精神和氛围而居于德国大学中心地位。到18学校已经发展成为具有图书藏量25万册,被海内外认可的一所现代化大学。拿破仑曾于此研习法律,并言“哥廷根是属于全欧洲的”。

       哥廷根大学初以法学闻名于世。18世纪德国著名国家法学大师皮特曾于此执教半个世纪,而吸引了大批学生求学,奥地利首相克莱门斯·梅特涅,柏林大学的创办者威廉·冯·洪堡都是他的学生。至1837年其建校1时,哥廷根大学因几乎每年法学院注册的学生均占全校在读学生人数的一半以上而被称为“法科大学”。而哥廷根大学也因此成为18世纪德国公法学的麦加。

       1837年发生了著名的“哥廷根七君子事件”,哥廷根的七名教授因反对汉诺威国王废除宪法之举而被驱逐出哥廷根大学,格林兄弟也在此列,这一事件反映出哥廷根的知识份子对自由的热爱与捍卫宪法的勇气。此后,古斯塔夫·胡果和爱希霍恩于19世纪在此执教并成为德国历史法学派的先驱。19世纪末,创造“缔约过失责任”理论的著名民法学家耶林在此任教。

       更让哥廷根成为世人瞩目的科学中心的是其自然科学,尤其是数学。被称为“最重要的数学家”的高斯就于18世纪任教于此并开创了哥廷根学派。此后,黎曼、狄利克雷和雅可比在代数、几何、数论和分析领域做出了贡献。到19世纪,著名数学家希尔伯特和克莱因更是吸引了大批数学家前往哥廷根,从而使德国哥廷根数学学派进入了全盛时期。到20世纪初,哥廷根已成为无可争辩的世界数学中心和麦加圣地。当时全世界学数学的学生中,最响亮的口号就是“打起你的背包,到哥廷根去”。

       19世纪末-20世纪初,这一时期,哥廷根大学在全欧乃至世界上的学术地位达到了顶峰。在这半个世纪从这里走出的诺贝尔奖得主人数位居世界大学6:德国留学大学:哥廷根大学人才辈出

       德国留学大学:哥廷根大学人才辈出

       哥廷根大学是德国一所著名的公立综合类大学。哥廷根大学始建于1737年。乔治-奥古斯都-哥廷根大学位于德国下萨克森州南端的大学城哥廷根市。1734年由时任英国国王的汉诺威大公委派其重臣创办,旨在弘扬欧洲启蒙时代学术自由的理念。它是欧洲7:季羡林《漫谈散文》原文赏读

       季羡林《漫谈散文》原文赏读

       对于散文,我有偏爱,又有偏见。为什么有偏爱呢?我觉得在各种文学体裁中,散文最能得心应手,灵活圆通。而偏见又何来呢?我对散文的看法和写法不同于绝大多数的人而已。

       我没有读过《文学概论》一类的书籍,我不知道,专家们怎样界定散文的内涵和外延。我个人觉得,散文这个词儿是颇为模糊的。最广义的散文,指与诗歌对立的一种不用韵又没有节奏的文体。再窄狭一点,就是指与骈文相对的、不用四六体的文体。更窄狭一点,就是指与随笔、小品文、杂文等名称混用的一种出现比较晚的文体。英文称之为Essay,Familiar Essay,法文Essai,德文Essay,显然是一个字,但是这些洋字也消除不了我的困惑。查一查字典,译法有多种。法国蒙田的Essai,中国译为“随笔”,英国的Essay,Familiar译为“散文”或“随笔”,或“小品文”。中国的明末的公安派或竟陵派的散文,过去则多称之为“小品”。我堕入了五里雾中。

       子曰:“必也正名乎。”这个名,我正不了。我只好“王顾左右而言他”。中国是世界上散文、中篇和短篇,以及戏剧,在形式上完成西化了。这是福?是祸?我还没见到专家讨论过。我个人的看法是,现在的长篇小说的形式,很难说较之中国古典长篇小说有什么优越之处。戏剧亦然,不必具论。至于新诗,我则认为是一个失败,至今人们对诗也没能找到一个形式。既然叫诗,则必有诗的形式,否则可另立专名,何必叫诗?在专家们眼中,我这种对诗的见解只能算上幼儿园的水平,太平淡低下了。然而我却认为,真理往往就存在于平淡低下中。你们那些恍兮惚兮高深玄妙的理论“只堪自怡悦”,对于我却是“只等秋风过耳边”了。

       这些先不去讲它,只谈散文。简短截说,我认为五四运动以来中国文坛上最成功的是白话散文。其中原因并不难揣摩。中国有悠久雄厚的散文写作传统,所谓经、史、子、集四库中都有极为优秀的散文,为世界上任何国家所无法攀比。散文又没有固定的形式。于是如林,佳作如云,有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旧日士子能背诵几十篇上百篇散文者,并非罕事,实如家常便饭。五四以后,只需将文言改为白话,或抒情,或叙事,稍有文采,便成佳作。窃以为,散文之所以能独步文坛,良有以也。

       但是,白话散文的创作有没有问题呢?有的,或者甚至可以说,还不少。常读到一些散文家的论调,说什么:“散文的窍诀就在一个‘散’字。”散者,松松散散之谓也。又有人说“随笔的关键就在一个‘随’字。”随者,随随便便之谓也。他们的意思非常清楚:写散文随笔,可以随便写来,愿意怎样写,就怎样写。愿意下笔就下笔;愿意收笔就收住。不用构思,不用推敲。有些自己有时也感到单调与贫乏,想弄点新鲜花样;但由于腹笥贫瘠,读书不多,于是就生造词汇,生造句,企图以标新立异来济自己的贫乏。结果往往是,虽然自我感觉良好,可是读者偏不买你的帐,奈之何哉!读这样的散文,就好像吃搀上沙子的米饭,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进退两难,啼笑皆非。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样的文章没有市场。正相反,很多这样的文章堂而皇之地刊登在僵性的报刊上。我回天无力,只有徒叹奈何了。

       要想追究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也并不困难。世界上就有那么一些人,总想走捷径,总想少劳多获,甚至不劳而获。中国古代的散文,他们读得不多,甚至可能并不读;外国的优秀散文,同他们更是风马牛不相及。而自己又偏想出点风头,露一两手。于是就出现了上面提到的那样非驴非马的文章。

       我在上面提到我对散文有偏见。又几次说到“优秀的散文”。我的用意何在呢?偏见就在“优秀”二字上。原来我心目中的优秀散文,不是最广义的散文,也不是再窄狭一点的散文,而是更“窄狭一点”的那一种。即使在这个更窄狭的.范围内,我还有更多更窄狭的偏见。我认为,散文的精髓在于“真情”二字,这二字也可以分开来讲:真,就是真实,不能像小说那样生编硬造;情,就是要有抒情的成分。即使是叙事文,也必有点抒情的意味,平铺直叙为我所不取。《史记》中许多列传,本来都是叙事的;但是,在字里行间,洋溢着一片悲愤之情,我称之为散文中的上品。贾谊的《过秦论》,苏东坡的《范增论》、《留侯论》等等,虽似无情可抒,然而却文采斐然,情即蕴涵其中,我也认为是散文上品。

       这样的散文精品,我已经读了七十多年了。其中有很多篇我能够从头到尾地背诵。每一背诵,甚至仅背诵其中的片段,都能给我以绝大的美感享受。如饮佳茗,香留舌本;如对良友,意寄胸中。如果真有“三月不知肉味”的话,我即是也。从高中直到大学,我读了不少英国的散文佳品,文字不同,心志各异。但是,仔细玩味,中英又确有相通之处;写重大事件而不觉其重,状身边琐事而不觉其轻;娓娓动听,逸趣横生;读罢掩卷,韵味无穷。有很多很多值得我们学习借鉴之处。

       至于六七十年来中国并世的散文作家,我也读了不少他们的作品。虽然笼统称之为“百花齐放”,其实有成就者何止百家。他们各有自己的特色,各有自己的风格,合在一起看,直如一个姹紫嫣红的大花园,给五四以后的中国文坛增添了无量光彩。留给我印象最深刻最鲜明的有鲁迅的沉郁雄浑,冰心的灵秀玲珑,朱自清的淳朴淡泊,沈从文的轻灵美妙,杨朔的镂金错彩,丰子恺的厚重平实,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至于其余诸家,各有千秋,我不敢赞一词矣。

       综观古今中外各名家的散文或随笔,既不见“散”,也不是“随”。它们多半是结构谨严之作,决不是愿意怎样写就怎样写轻率的产品。蒙田的《随笔》,确给人以率意而行的印象。我个人认为,在思想内容方面,蒙田是极其深刻的;但在艺术性方面,他却是不足法的。与其说蒙田是一个散文家,不如说他是一个哲学家或思想家。

       根据我个人多年的玩味和体会,我发现,中国古代优秀的散文家,没有哪一个是“散”的,是“随”的,正相反,他们大都是在“意匠惨淡经营中”,简练描摩,煞费苦心,在文章的结构和语言的选用上,狠下工夫。文章写成后,读起来虽然如行云流水,自然天成,实际上其背后实蕴藏着的一片匠心。空口无凭,有文为证。欧阳修的《醉翁亭记》,是流传千古的名篇,脍炙人口,无人不晓。通篇用“也”字句,其苦心经营之迹,昭然可见。像这样的名篇还可以举出一些来,我现在不再列举,请读者自己去举一反三吧。

       在文章的结构方面,最重要的是开头和结尾,在这一点上,诗文皆然,细心的读者不难自己去体会,而且我相信,他们都已经有了足够的体会了。要举例子,那真是不胜枚举。我只举几个大家熟知的。欧阳修的《相州昼锦堂记》开头几句话是:“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此人情之所荣,而今昔之所同也。”据一本古代笔记上的记载,原稿并没有。欧阳修经过了长时间的推敲考虑,把原稿派人送走。但他突然心血来潮,觉得还不够妥善,立即又派人快马加鞭,把原稿追了回来,加上了这几句话,然后再送走,心里才得到了安宁。由此可见,欧阳修是多么重视文章的开头。从这一件小事中,后之读者可以悟出很多写文章之法。我个人觉得,这样的开头有雷霆万钧的势头,有笼罩全篇的力量,读者一开始读就感受到它的威力,有如高屋建瓴,再读下去,就一泻千里了。文章开头之重要,焉能小视哉!这只不过是一个例,不能篇篇如此。纵观古人文章的开头,还能找出很多不同的类型,有的提纲挚领,如韩愈《原道》之“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有的平缓,如柳宗元的《小石城山记》之“自西山道口径北,逾黄茅岭而下,有二道”。有的陡峭,如杜牧《阿房宫赋》之“天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类型还多得很,不可能,也没有必要一一列举。读者如能仔细观察,仔细玩味,必有所得,这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谈到结尾,姑以诗为例,因为在诗歌中,结尾的重要性更明晰可辨。杜甫的《望岳》最后两句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钱起的《赋得湘灵鼓瑟》的最终两句是:“曲终人不见,江山数峰青。”杜甫的《缚鸡行》的最后两句是:“鸡虫得失无了时,注目寒江倚山阁。”这样的例子更是举不完的。诗文相通,散文的例子,读者可以自己去体会。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并不难理解。在中国古代,抒情的文或诗,都贵在含蓄,贵在言有尽而意无穷,如食橄榄,贵在留有余味,在文章结尾处,把读者的心带向悠远,带向缥渺,带向一个无法言传的意境。我不敢说,每一篇文章,每一首诗,都是这样。但是,文章之作,其道多端;运用之妙,在乎一心。我上面讲的情况,是广大所刻意追求的,我对这一点是深信不疑的。

       “你不是在宣扬八股吗?”我仿佛听到有人这样责难了。我敬谨答曰:是的,亲爱的先生!我正是在讲八股,而且是有意这样做的。同世上的万事万物一样,八股也要一分为二的。从内容上来看,它是“代圣人立言”,陈腐枯燥,在所难免。这是毫不足法的。但是,从布局结构上来看,却颇有可取之处。它讲究逻辑,要求均衡,避免重复,禁绝拖拉。这是它的优点。有人讲,清代桐城派的文章,曾经风靡一时,在结构布局方面,曾受到八股文的影响。这个意见极有见地。如果今天中国文坛上的某一些散文作家--其实并不限于散文作家--学一点八股文,会对他们有好处的。

       我在上面罗罗嗦嗦写了那么一大篇,其用意其实是颇为简单的,我只不过是根据自己六十年来的经验与体会,告诫大家:写散文虽然不能说是“难于上青天”,但也决非轻而易行,应当经过一番磨练,下过一番苦功,才能有所成,决不可掉以轻心,率尔操觚。

       综观中国古代和现代的优秀散文,以及外国的优秀散文,篇篇风格不同。散文读者的爱好也会人人不同,我决不敢要求人人都一样,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仅就我个人而论,我理想的散文是淳朴而不乏味,流利而不油滑,庄重而不板滞,典雅而不雕琢。我还认为,散文最忌平板。现在有一些作家的文章,写得规规矩矩,没有任何语法错误,选入中小学语文课本是毫无问题的,但是读起来总觉得平淡无味,是好的教材资料,却决非好的文学作品。我个人觉得,文学最忌单调平板,必须有波涛起伏,曲折幽隐,才能有味。有时可以彩点文言词藻,外国句法;也可以适当地加入一些俚语俗话,增添那么一点苦涩之味,以避免干燥无味。我甚至于想用谱乐谱的手法来写散文,围绕着一个主旋律,添上一些次要旋律;主旋律可以多次出现,形式稍加改变,目的只想在复杂中见统一,在跌宕中见均衡,从而调动起读者的趣味,得到更深更高的美感享受。有这样的有节奏有韵律的文字,再充之以真情实感必能感人至深,这是我坚定的信念。

       我知道,我这种意见决不是每个作家都同意的。风格如人,各人有各人的风格,决不能强求统一。因此,我才说:这是我的偏见。谈“偏见”,是代他人立言。代他人立言比代圣人立言还要困难。我自己则认为这是正见,否则我决不会这样剌剌不休地来论证。我相信,大千世界,文章林林总总,争鸣何止百家;如蒙海涵,容我这个偏见占一席之地,则我又将感激涕零之至矣。

篇8:季羡林散文《二月兰》原文赏析

       季羡林散文《二月兰》原文赏析

       与季羡林先生比邻而居,交往甚深的乐黛云教授说:“先生在90年代的作品中,《二月兰》是我最喜欢的一篇。”

       二月兰是一种常见的野花。花朵不大,紫白相间,花形和颜色都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但它的不平凡之处是以多取胜,随着春风的召唤,一转眼,在一夜间,就能变成百朵,千夺万朵,大有凌驾百花之势。季老观察到从他的楼旁小土山开始,走遍整个燕园,眼光所到之处,无不有二月兰在。宅旁,篱下,林中,山头,土坡,湖边,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是一团紫气,间以白雾,小花开得淋漓尽致,气势非凡,紫气直冲云霄,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的了。特别是遇到大年,二月兰仿佛发了狂的怒放。二月兰一“怒”仿佛从大地深处吸来一股原始的力量。一定要把花开遍大千世界,紫气直冲云霄,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的了。在这里,季老著一“怒”字,二月兰也境界全出了。

       一切景物皆情语。季老赌物思人,一些同二月兰有联系的回忆立即涌上心头,他将对亲人的浓浓依恋之情化在飘渺的二月兰花雾中,显得自然而优美,缠绵。季老回忆道:当年老祖还活着的时候,每到春天二月兰开花的时候,她往往拿着一把小铲,带一个黑色书包,到成片的二月兰旁青草丛里去搜挖荠菜。只要看到她的身影在二月里紫雾里晃动,我就知道在午餐或晚餐的桌上必然弥漫着荠菜馄饨的清香。当婉如还活着的时候,她每次回家,只要二月兰还在开花,她离开时,她总穿过左手是二月兰的紫雾,右手是湖畔垂柳的绿烟,匆匆忙忙走去,把我的目光一直带到湖对岸的拐角处。......我的小猫虎子和咪咪还在世的时候,我也往往在二月兰丛里看到她们:一黑一白,在紫色中格外显眼。老祖是季老的婶母,婉如是先生的爱女,虎子和咪咪是先生视同亲人的“家庭成员”。然而老祖和婉如已相继离世,虎子和咪咪也遵循自然规律离开了人间。回忆这些往事,季老感到无边的寂寥和凄凉。往事如云烟,原来是近在眼前,如今却如蓬莱灵山,可望而不可即了。

       世事是善变的,文革开始,在季老倒霉的日子里。是非不分,人妖颠倒,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季老成了“不可接触者”,几年没有接到过一封信,很少有人敢同他打招呼,虽处人世,实为异类。在这艰难时世,季老回忆道:

       然而我一回到家里,老祖、德华她们,在每人每月只能得到恩赐十几元钱生活费的情况下,殚思竭虑,弄一点好吃的东西,希望能给我增添点生趣。婉如和延宗也尽可能地多回家来。我的'小猫憨态可掬,偎依在我的身旁。她们不懂哲学,分不清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人视我为异类,她们视我为好友,从来没有表态,要同我划清界限。所有这一些极其平常的琐事,都给我带来了无量的安慰。窗外尽管千里冰封,室内却是暖气融融。我觉得,在世态炎凉中,还有不炎凉者在。这一点暖气支撑着我,走过了人生最艰难的一段路,没有堕入深涧,一直到今天。

       德华是季老的妻子,比他大四岁,只念过小学,一辈子没有看过一部小说。季老说她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孝顺媳妇。正是这些没有遭到当时政治生态污染的她们组成一个坚强的团队使季老倍感人世间的温暖,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二月兰象征着一种女性情感与气质特征:即善良、关爱他人与自我牺牲。她们虽然是及其普通的,但是在那个年代她们以自己的原始本能为季老争得了一方净土,她们也包括季老家庭的小保姆,还有家庭特殊成员——虎子和咪咪。

       季老写下了散文《二月兰》,寄寓了他对在他生命中有着非凡地位的几位亲人的深沉怀念和无尽哀思。有了她们,苦中亦有欢,没有了她们,欢中亦有苦。她们就像那二月兰独自存在也许并不起色,但是组成团队,那可是笑对春风,紫气直冲霄汉的啊!

       《二月兰》歌颂了生命的顽强和坚韧,表现了在逆境中巍然屹立,顺从自然,顽强执着的品性;同时又有着对生命悲欢的哲学思考。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到既情感丰富又豁达通脱的季老风神。

       这篇散文文笔优雅,寓情于景,情景交融,意境迷离,在表现思亲之情时善于从生活中捕捉细节,缓缓道出,语言从容平静,但给人以感人的力量,及至抒发感情时,又是那样地真情流露,浓烈而不做作。借二月兰不经意的笑,表明了自己对世事人生的态度。在二月兰的花丛中,我们可以看到季老的人生写照,凡事顺其自然,遇事处之泰然,艰辛曲折坦然,历尽沧桑悟然!

       清人赵翼诗云:“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文章能写出历史沧桑感,总有一种沉甸甸的思想力量。《二月兰》就是这样一曲有着历史沧桑感的生命的歌。

篇9:季羡林散文《春归燕园》、《春满燕园》原文及感受

       燕园花事渐衰。桃花、杏花早已开谢。一度繁花满枝的榆叶梅现在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叶子。连几天前还开得像一团锦绣一样的西府海棠也已落英缤纷,残红满地了。丁香虽然还在盛开,灿烂满园,香飘十里;但已显出疲惫的样子。北京的春天本来就是短的,“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看来春天就要归去了。

       但是人们心头的春天却方在繁荣滋长。这个春天,同在大自然里一样,也是万紫千红、风光旖旎的。但它却比大自然里的春天更美、更可爱、更真实、更持久。郑板桥有两句诗:“闭门只是栽兰竹,留得春光过四时。”我们不栽兰,不种竹,我们就把春天栽种在心中,它不但能 过今年的四时,而且能过明年、后年不知道多少年的四时,它要常驻在我们心中,成为永恒的春天了。

       昨天晚上,我走过校园,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蛙鸣划破深夜的沉寂,黑暗仿佛凝结了起来,能摸得着,捉得住。我走着走着,蓦地看到远处有了灯光,是从一些宿舍的窗子里流出来的。我心里一愣,我的眼仿佛有了佛经上叫做天眼通的那种神力,透过墙壁,就看了进去。我看到一位年老的教师在那里伏案苦读。他仿佛正在写文章,想把几十年的研究心得写下来,丰富我们文化知识的宝库。他又仿佛是在备课,想把相当轰动的散文,歌颂北大的春天,深受学校大学生的喜欢。他为了这篇文章吃够了苦头。

       《春归燕园》是1978年深秋写成的。此时,十一届三中全会还没有召开,但是全国的气氛已经有了更大的改变。凭季羡林的直觉,感到春天真正来临了。

       可是眼前真正的季节却是深秋。姹紫嫣红的景象早已绝迹,连“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夏天都已经过去,眼里看到的是黄叶满山,身上感到的是西风劲吹,耳朵里听到的是长空雁唳。但是季羡林的心中却溢满了春意,他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自己,有意再走一遍写《春满燕园》时走过的道路。他绕未名湖走了一周,看到男女大孩子们在黄叶林中,湖水岸边,认真地读着书,又能听到琅琅的读书声在湖光塔影中往复回荡。当年连湖光塔影也被贴上了荒谬绝伦的修正主义的标签,今天也恢复了名誉,显得更加美丽动人。他想到“四人帮”其性与人殊,凡是人间美好的东西,比如鲜花等等,他们都憎恨,有的简直令人难解。此时这一群丑类垮台了,人间又恢复了美好的面目。此时他心旷神怡,不但想到中国,而且想到世界;不但想到今天,而且想到未来。他走呀,走呀,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之概。他眼前的秋天一下子变为春天,“霜叶红于二月花”,大地春意盎然。他抑制不住,在一篇文章里写写道:“我要歌唱,我要高呼,我要跳跃,我要尽情地歌颂春天了。”

       后来,他把写《春满燕园》和《春归燕园》两篇散文时的心情作了对比,“我自己感觉得,写《春归燕园》时的激情要大大地超过写《春满燕园》时。其中道理是非常简单明了的。写《春满燕园》时,虽然已经尝了一点点苦头,但是总起来说,快乐大大超过苦恼。到了写《春归燕园》时,我可以说是饱经忧患,九死余生,突然又看到了光明,看到了阳关大道,其激情之昂扬,不是很自然的吗?”